话说燕国在燕王哙的时候，被齐国攻击，连国宝都被掳走了。后来燕国太子平即位，是为燕昭王，昭王用乐毅为上将军，联合五国军队攻破齐国。并在其他国家军队撤回后，仍率军攻入齐国都城，俘获齐国大量财物珍宝，并留在齐地，攻下了齐国七十多座城池。就在乐毅准备一举攻下齐国全境的时候，燕昭王死了，太子即位，是为燕惠王。

燕惠王自当太子时就和乐毅有过矛盾。我们知道，战国时候高手众多，齐国有个田单，火牛阵就是他的独创，田单这时候就立马抓住机会了，他使了个反间计，燕惠王就中计了，召回了乐毅，令其他人代替乐毅。乐毅眼见大王疑心自己，恐有杀身之祸，于是出逃赵国。田单抓住机会，大破燕军，收复了失地。这下燕惠王后悔了，于是写了一封信给乐毅，大致意思是我让人代替您，是怕您操劳过度，没有其他意思，您疑心我跑去赵国了，您为自身计划没有问题，但是您深受先王（燕昭王）信任，您觉得对得起先王吗？于是就有了乐毅回复燕王的这封信。

“臣不佞，不能奉承先王之教，以顺左右之心，恐抵斧质之罪，以伤先王之明，而又害于足下之义，故遁逃奔赵。”乐毅先辩解了出逃是为了避免杀身之祸，非常委婉而有理，理由是怕伤先王之明，也避免让您陷于不义。

“臣乃口受令，具符节，南使臣于赵。顾反命，起兵随而攻齐，以天之道，先王之灵，河北之地，随先王举而有之于济上。济上之军奉令击齐，大胜之。轻卒锐兵，长驱至国。齐王逃遁走莒，仅以身免。珠玉财宝，车甲珍器，尽收入燕。”这里，乐毅描述了他为了报先王知遇之恩，作了详尽规划并率军队彻底报了积怨。这里是说明自己不负先王重托，确实报了知遇之恩。

“臣闻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终。”正因为考虑到这些，所以“负身全功，以明先王之迹”，免得“离毁辱之非，堕先王之名”，从而保留先王知人之明。这一点，正是回答惠王责备他的“弃燕归赵”。我要保全性命，成全功业，让先王的功绩彰著，这才是我最愿意看到的。而如果我遭到诽谤，败坏了先王的声誉，那是我最惶恐的。“临不测之罪，以幸为利者，义之所不敢出也。”现如今我被加上了意想不到的罪名，现在侥幸保全性命就很满足了，这种情况下，我虽然义不容辞应当报答先王，却不敢表示出来啊。

“臣闻古之君子，交绝不出恶声；忠臣之去也，不洁其名。臣虽不佞，数奉教于君子矣。恐侍御者之亲左右之说，而不察疏远之行也。故敢以书报，唯君之留意焉。”我听说，古时候的君子，与人绝交也绝不说人坏话；忠臣被迫离开国家，也不为自己的行为辩白。我虽然无才无德，但也常常受教于君子。我担心您只听左右亲信的说法，不理解我的远行，所以才写信跟您说明。

乐毅回答燕惠王的责问，措辞婉转得体；显示作者的善于谋划，以及能够保全自身。古代有才能的人，希望能够靠君臣知遇来建功立业，所以这封信成为历代所传诵的名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