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是南朝刘宋政权宋武帝刘裕之侄、长沙景王刘道怜(刘道邻)次子刘义庆组织一班文人,集体创作的一本笔记体小说,主要记载东汉末、三国、两晋士族阶层的遗闻轶事。
企羡 第十六
【原文】 1.王丞相拜司空,桓廷尉作两髻、葛裙、策杖,路边窥之。叹曰:“人言阿龙①超,阿龙故自超!”不觉至台门。
【注释】 ①阿龙:王导小名赤龙。
【翻译】 王导受任为司空,桓彝梳起两个发髻,穿着葛布裙子,拄着拐杖,在路边偷偷观察王导,赞叹说:“人们说王导超凡脱俗,王导确实超凡脱俗啊!”一路跟随,不知不觉都跟到了官府大门口。
【原文】 2.王丞相过江,自说昔在洛水边,与裴成公、阮千里诸贤共谈道。羊曼曰:“人久以此许卿,何须复尔!”王曰:“亦不言我须此,但欲尔时不可得耳!”
【翻译】 王导到江南后,说起以前在洛水岸边,经常和裴、阮瞻等诸贤达一起谈论玄理。羊曼说:“人们早就一直在这个方面称赞你了,哪里还需要再提起呢!”王导说:“也不是说我需要赞美,我只是想到以前那样的时候不会再有了啊!”
【原文】 3.王右军得人以《兰亭集序》方《金谷诗序》,又以己敌石崇,甚有欣色①。
【注释】 ①《兰亭集序》:晋穆帝永和九年(353),王羲之和谢安等四十一人聚会于山阴兰亭,饮酒赋诗。后来王羲之把这些诗汇编成集,并写了一篇序,就是《兰亭集序》。这和石崇的《金谷诗序》写作过程相仿,且当时人们认为两篇序文的文辞也有可比拟之处。
【翻译】 右军将军王羲之得知人们把《兰亭集序》和《金谷诗序》相提并论,又认为他和石崇旗鼓相当,神色非常得意。
【原文】 4.王司州先为庾公记室参军,后取殷浩为长史。始到,庾公欲遣王使下都,王自启求住,曰:“下官希见盛德,渊源始至,犹贪与少日周旋。”
【翻译】
司州刺史王胡之先做了庾亮的记室参军,之后庾亮又把殷浩调来做长史。殷浩刚到,庾亮想派王胡之去京城,王胡之自己请求要留下来,说:“下官很少见到道德高尚的人,殷浩刚来,我还贪图跟他多交往几天呢。”
【原文】 5.郗嘉宾得人以己比苻坚①,大喜。
【注释】 ①苻坚:东晋时人,夺取前秦政权,自称大秦天王。屡建战功,并整饬内政,是个博学多才的人。
【翻译】 郗超得知人们把自己比作苻坚,非常高兴。
【原文】 6.孟昶未达时,家在京口。尝见王恭乘高舆,被①鹤氅裘。于时微雪,昶于篱间窥之,叹曰:“此真神仙中人!”
【注释】 ①被:通“披”。
【翻译】 孟昶还没有发达的时候,家住在京口。有一次他看见王恭坐在高车上,身披鹤氅裘。当时下着小雪,孟昶透过竹篱的空隙偷偷观望,赞叹说:“这真是神仙中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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