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鲁哀侯弃国而走①齐，齐侯曰：“君何年之少而弃国之蚤②？”

鲁哀侯曰：“臣始③为太子之时，人多谏④臣，臣受而不用也；人多爱臣，臣爱而不近也。是则内无闻而外无辅也。是⑤犹⑥秋蓬，恶⑦于根本而美于枝叶，秋风一起，根且⑧拔也。”

注释

1. 走：逃跑。
2. 蚤（zǎo）：同“早”。
3. 始：当初。
4. 谏：规劝。
5. 是：此，这。
6. 犹：如同，好比。
7. 恶（è）：坏，不好。
8. 且：将，将要。

译文

鲁哀侯丢下他的鲁国逃到了齐国，齐侯说：“您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这么早地丢弃了国家呢？”

鲁哀侯说：“我当初做太子的时候，很多人对我进行规劝，我接受但不实行；很多人拥戴我，我喜欢却不亲近他们。这就使我在宫内听不到意见，在宫外没有人辅佐。这就如同秋天的蓬草，枝叶漂亮但是根系坏了，秋风一旦刮起，根就要被拔出了。”

文言知识

说“且”：“且”的古字形像一块牌位，后来被借用为虚词。

“且”在文言文中有以下常见释义。

• 指“将要，将近”。如上文中的“秋风一起，根且拔也。”又如，《愚公移山》：“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
• 指“暂时，姑且”。如《石壕吏》：“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 指“又，而且”，表示并列关系。如“连拜且泣”，“贫且贱”。
• 指“况且，何况”，表示递进关系。如《愚公移山》：“且焉置土石？”

人物故事

鲁哀公，姬姓，名将，春秋时期鲁国的第二十六任君主。

鲁哀公在位时，其实没有实权，鲁国的国政把持在鲁桓公后代的手上，称为“三桓执政”。

但是鲁哀公似乎也不打算奋发图强，励精图治，一生之中也没有取得什么成就。

“哀”这个谥号，既含有同情，也含有批判，真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下面通过一则故事，来看看鲁哀公是如何对待人才的。

鲁哀公与田饶

田饶侍奉鲁哀公，但是得不到重用。

有一天，田饶对鲁哀公说：“我将要离开您，像鸿鹄那样远飞啦。”

鲁哀公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田饶说：“您难道没有见过雄鸡吗？它头戴红冠是有文采；脚后面有距是孔武有力；面对敌人敢拼敢斗是勇敢；看见食物招呼同伴是仁义；守夜不会忘记报时是信用。

鸡虽然有这五种优点，您还是每天煮了它吃。为什么呢？因为它离得很近啊!

鸿鹄一飞千里远，落到您的园林水池中，吃您的鱼鳖，啄食您的豆粟，它没有那五种优点，您还是看重它，原因是它来自远方啊！我请求象鸿鹄那样高飞远去。”

鲁哀公说：“停！让我把你的话记下来。”

田饶摇摇头，说道：“我听说吃食物的人，不会毁坏食物的容器；在树下遮荫的人，不会折断树的枝条。有学士不用，还写下他的话干什么呢？”

于是田饶离开了鲁哀公，前往燕国，燕国则任用他为宰相。

三年之后，燕国政局稳定，百姓安居乐业，国家逐渐兴盛起来。

鲁哀公听说燕国的情况后，懊悔不已。

——出自《韩诗外传》

出处

西汉·刘向《说苑·敬慎》

启发与借鉴

鲁哀侯身为一国之君，在丢失国家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知道悔过是好事，但是一切都已经太迟。正如那句经典的台词：“曾经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对于国家来说，民惟邦本，失去了民众支持，就会像秋天的蓬草一样；对于个人来说，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的和已失去的，而是把握当下，珍惜现在才不会铸成一生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