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奋为什么被称为万石之君(石奋的简介赏析)

对话,跨越两千年;邂逅,司马迁密码。

《史记》中能够挤入“列传”的都是各方面杰出的代表人物,或为将,或为官,或学术研究,或卜筮经商,或游侠刺客,或望族后代……总而言之行业翘楚。

然而,凡事总有例外。

万石君石奋便是如此。

石奋混迹朝堂,从公元前205年跟随刘邦,跨越三代,直到汉景帝晚年归老,绝对是政坛不倒翁。

但是,论军功,高祖功臣侯榜上无名;论家世,非名门望族,“家贫”;论才能,“无文学”,政治上毫无建树……石奋凭什么进入司马迁的“青眼”呢?

从《石奋、卫绾等列传》中发现,其实就一个字“谨”。

“谨”字在古代汉语词典释义比较多,有以下六种:小心,谨慎;慎重,重视;恭敬;善;严禁,防止;严密。

石奋的“谨”表现了为人处世的态度——“小心,谨慎”;因为身处官场其中不缺乏“恭敬”的成分。

因为石奋恭谨的表现,没有政绩却也熬到了“诸侯相”位上;因为“驯行孝谨”,所以四子都官至二千石;因为以孝谨为家风,子孙相继十三人为二千石官吏……走进《史记》,看看司马迁如何记录这一“庸才”的。

论出身,平凡的“三无”

“万石君名奋,其父赵人也,姓石氏”,司马迁对石奋的介绍,明确不是名门望族。“赵亡,徙居温(今河南温县)”,秦灭赵之后,石奋跟随家人迁居到温地。

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石奋搬家之后,命运随之改变了。

“高祖东击项籍,过河内(河南北部)”,公元前205年,刘邦向东进攻楚都彭城,经过河内时石奋加入了汉军。“时奋年十五,为小吏,侍高祖”,石奋当年才十五岁,给刘邦当了勤务兵。

“高祖与语,爱其恭敬,问曰:‘若何有?’”刘邦对石奋进行“面试”,特别受用石奋恭敬的态度,就问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呐?”司马迁为介绍石奋家世背景,不排除假设这个面试场景的可能。不过,“恭敬”是石奋性格贯穿始终的关键词。

“对曰:‘奋独有母,不幸失明。家贫。有姊,能鼓琴。’”石奋介绍了自己的家庭情况,说明不是名门望族,也不是贵族后裔。

刘邦问是否愿意追随,石奋表示会竭尽全力。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抉择很重要。石奋的选择注定了一生的幸运。

“于是高祖召其姊为美人”,“美人”是古代皇帝妻妾中级别较高的一类,随后石奋全家搬迁到长安城外戚住的地方,“以奋为中涓”,石奋被提拔为“中涓”。“中涓”虽是洒扫庭除的小官,却是皇帝近侍。

“其官至孝文时,积功劳至大中大夫”,石奋从刘邦到孝文帝时,竟然爬升到大中大夫。“大中大夫”,郎中令的属官,掌议论。

石奋的“功劳”是什么呢?

要说军功,石奋较早追随刘邦,如果有军功肯定会出现在功臣榜;汉文帝时代军功机会也不会多。从司马迁的的记录来看,石奋的“功劳”与这些无关。

要说政治建树,从刘邦到刘启一直奉行清净无为,“萧规曹随”便是例证,所以根本不可能。

要说治世才华,可惜石奋“无文学”。“文学”指文章典籍,石奋对诸子百家学说一窍不通。

所以说,石奋的“功劳”纯属子虚乌有,官场爬升的关键是混资历。当然,还有必不可缺少的“才干”:“恭谨无与比”——恭敬、谨慎没有人可以比得上。

万石君,四子皆尊宠

汉文帝时,原太子太傅东阳侯张相如免职回家。“选可为傅者,皆推奋”,汉文帝继续给太子刘启(后继位为汉景帝)选老师,大家都推荐了石奋。

“及孝景即位,以为九卿”,孝景帝即位后,石奋为九卿之一。“九卿”为次于“三公”(丞相、御史大夫、太尉)中央各部门的高级官吏。

“奋长子建,次子甲,次子乙,次子庆,皆以驯行孝谨,官皆至二千石”,石奋四个儿子,老大石建、老四石庆,而老二、老三没有什么名气或者事迹,又或者遗失了姓名以“甲、乙”代替。

汉朝时,官吏领取俸禄不是以工资形式结算,而是直接给粮食。顶级的“三公”及大将军的俸禄号称万石,其次,九卿、诸侯相、各郡太守等官吏为二千石。

从俸禄来看,石奋的四个儿子都位居高官。而“驯行孝谨”是鉴定评语,这四个字理解为品行端正,孝顺父母,办事谨慎。

所以,汉景帝说,“石君及四子皆二千石,人臣尊宠乃集其门。”石奋以及四个儿子俸禄加起来正好凑足了一万石,石奋的“万石君”就是这么来的。

“庆方为丞相,诸子孙为吏更至二千石者十三人”,当石庆做丞相的时候,在子孙中从小官到二千石的共有十三人。“及庆死后,稍以罪去”,到石庆死后,有些人因为犯罪而被免职,“孝谨益衰矣”,孝顺谨慎的良好家风越发衰落了。

虽然,司马迁对石奋一家揶揄嘲笑不断,但在落笔结尾之际仍推崇石奋“孝谨”的家风。只不过,石家在政治上无作为,对他们“尸位素餐”又有些不耻。

“迫近,惮之,徙奋为诸侯相”,汉景帝即位之后,对近在身前的“帝师”石奋有点忌惮,所以打发到外地辅佐诸侯王去了。以石奋的性格,无论是一板一眼的恭谨,还是条条框框的规矩,对汉景帝来讲简直就是约束。

“孝景帝季年,万石君以上大夫禄归老于家”,汉景帝晚年,石奋拿着上大夫的俸禄回家养老。一年中定期朝会时,以大臣的身份参加朝见。

石奋的确是高寿,熬死了刘邦,熬过了汉文帝刘恒,熬走了汉景帝。司马迁为何没有对孝惠帝、高后期间的石奋做记录呢?高后究竟怎么对待石奋的姐姐呢?石奋又是如何躲过了高后杀戮呢?司马迁虽然都没有说,大概因为“谨”,躲过了灾祸。

为人父,以身作则教子

石奋教子完全是以身作则。即使是子孙犯了错,不打也不骂,而是自己绝食,让孩子自省反思。

“子孙胜冠者在侧,虽燕居必冠,申申如也”,已成年的子孙在身边的时候,即使是闲居在家,他也要穿戴整齐,显示出严整的样子。“童仆如也,唯谨”,连仆人们也都非常恭敬,特别谨慎。可以想象,这家庭氛围如何了?

石奋的子孙辈做了小官,回家看望他,“万石君必朝服见之,不名”,一定要穿着“朝服”接见,而且从不喊他们的名字,应该是以官职称呼。此举旨在培养子孙习惯,谨慎对待同僚。同时,借机观察子孙是否存在“纰漏”,接人待物有差池。

子孙中但凡有人犯了错,“不谯让,为便坐,对案不食”,万石君既不打也不骂,而是坐在侧旁的座位上,绝食“抗议”。“然后诸子相责”,其他的子孙批评那个犯错的。“因长老肉袒固谢罪,改之,乃许”,再通过族中长辈求情,犯错本人裸露上身表示认错,并表示坚决改正才可以。

子孙犯了错,石奋既没有指明错误,也不是指导如何改正,而是绝食逼迫他们批评和自省。如此,作为太子太傅,石奋到底是如何教导太子的呢?

“过宫门阙,万石君必下车趋,见路马必式焉。”“必式”是指扶着车厢前的横木,“下车”、“必式”表示敬意。每经过宫门,石奋必定要下车小步快走;在路上看见皇帝的车马必定起身致礼。

石奋被推荐为太子太傅证明了两点:其一,教导太子需要的是石奋的人品,而不是学问;其二,刘启同学很不好教育,不然张相如也不至于被免。

石奋这么恭敬有礼却没有给太子做好教育,或者说榜样作用不明显。张释之在司马门扣留太子说明太傅失职,不管是张相如还是石奋。另一个层面来说汉景帝太顽劣,难以驯化教育。

“万石君家以孝谨闻乎郡国”,万石君家风因为“孝谨”在所居住的郡国出名。“虽齐鲁诸儒质行,皆自以为不及也”,即使是齐鲁行为诚朴的诸多儒生,大多都自愧不如。

家风,是一个家庭最宝贵的财富。良好的家风,对下一代有着深远的影响。万石君“孝谨”家风对儿孙的影响较大。汉初军功选拔官吏退出后,举孝廉成为汉朝选拔官吏的一条通道,所以万石君家能够“尊宠集门”。

为人臣,不言而躬行

“建元二年,郎中令王臧以文学获罪”,公元前139年,王臧因为推崇儒学而获罪免职。“长子建为郎中令,少子庆为内史”,“郎中令”皇帝侍从、警卫最高指挥官,相当于御林军统领;“内史”执掌京师。从这两个职务来看,石建、石庆两兄弟备受汉武帝信任。

“皇太后以为儒者文多质少,今万石君家不言而躬行”,窦太后认为儒生言语大多文饰浮夸不够朴实,而万石君一家不善夸夸其谈,而身体力行的做事。当然,这从侧面反映汉武帝刘彻即位之后,仍然受制于窦太后,自己的施政纲领无法贯彻落实。

“皇太后”是窦太后,汉武帝刘彻的奶奶。《外戚世家》中说过这老太太“好黄帝、老子言”,所以无论是汉景帝或者太子刘彻,还是窦姓贵戚都被迫读《黄帝》、《老子》,推崇道家学说。

所以,由此得知石家受尊宠得益于“谨”,不多事,不多言,老老实实的干事或者说不干事,“宁可无功也不可有过”。

石建担任郎中令,有事要向汉武帝进谏,“屏人恣言,极切”,避开他人畅所欲言,非常的恳切;“至廷见,如不能言者”,到了在朝廷上觐见时,像“哑巴”不会说话似的。

石建曾给汉武帝呈报奏折,奏折批阅之后,石建逐字阅读发现自己写“马”字少了一笔,“‘上谴,死矣!’甚惶恐。”皇帝会责怪死我的,表现得万分惊恐。“其为谨慎,虽他皆如是。”他在处理其他事情时,态度也是这样子谨慎。

从石建为官足以看出石奋的谨慎,谨慎到这种程度究竟对政治、经济有无贡献,那都不重要了,而有人唯独喜欢这样子的谨慎——十足奴才相,“是以上乃亲尊礼之。”

“万石君少子庆为太仆”,从负责京城治安的内史到给皇帝驾车的太仆,太仆为九卿之一。所以,石庆职务又升官了。

“御出,上问车中几马”,给皇帝驾车出行,皇帝问车中有几匹马?“庆以策数马毕,举手曰:‘六马’。”石庆举鞭数马,举手作答。

司马迁描写得很细腻,这些细节无非体现石庆谨慎。“庆诸子中最为简易矣,然犹如此。”即便如此,石庆在几个兄弟中最爽快简练的,还这么仔细。

为人子,恪守孝道

万石君的子孙都很守孝道,这点在汉初全国闻名。其中,长子石建是最孝顺的,甚至超过万石君。古话说“不知其父,视其子”,通过儿子的表现能看出来他父亲的为人。看看司马迁如何记录石建、石庆恪守孝道的。

“万石君以元朔五年中卒”,元朔五年为公元前124年,公元前205年石奋十五岁,算起来九十五岁高龄,绝对是高寿。

“长子郎中令建哭泣哀思,扶杖乃能行”,石建对高龄老死的石奋仍然悲哀哭泣,靠手杖才能行走。“岁余,建亦死”,一年之后石建也撒手人寰。

其实,按照估算石建也应该是古稀之年了,西汉在这个年龄老去也是寿终正寝。司马迁为了烘托石建孝道,附在石奋死后,像是悲伤过度而故去,这未免有些牵强。

石建头发花白的时候,万石君仍然健在,石建在郎中令任上,隔五天休假回家看望父亲。“入子舍窃问侍者”,石建先到小房子私下里询问仆人父亲的情况,然后“取亲中裙厕牏,身自浣涤”。“中裙”是内衣裤,“厕牏”是便器。石建经常偷偷地为父亲洗涤内衣和冲洗便盆,还不让万石君知道。

石奋搬出外戚居住地方,“徙居陵里”,并没有因高官厚禄而招摇过市。“内史庆醉归,入外门不下车”,石庆在外应酬喝醉了,回家的时候到了大门口没有下车。估计石庆醉酒,头晕眼花,难以行走,所以车直接拉到门口。

“万石君闻之,不食”,石奋听说之后,坚决不干了,绝食。在石奋心目中,到外门不下车,有点炫耀的意思,太过招摇过市,这绝对是不容许的。

“庆恐,肉袒请罪,不许”,石庆对父亲绝食担心了,当然更是对自己过错心存内疚,所以裸露上身“负荆”请罪的意思,但是石奋并没有因此原谅他。

“举宗及兄建肉袒”,全部族人以及石建为石庆请罪,石奋守着全部家族成员批评道,“内史是权贵之人。进入乡里,乡里的长者都要避开让路;而内史却坐在车中自在逍遥,应当的。”

父亲的讥讽犹如打脸。自此之后,石庆和其他孩子进入里门,下车,小步快走回家。这也是孝道,对父母教诲坚决遵从。

这个小故事,石奋教子体现的是谨慎做人,不张狂、不招摇、不炫耀,低调做人。石庆请罪则表现出做子女的孝顺,能够顺从父亲心意。正是因为万石君低调,谨慎做人,所以不至于招致不满,更不会四处树敌,所以满门尊宠而不被嫉妒,能够屹立政坛不倒。

为官,政治上毫无建树

元狩元年,即公元前122年,石庆从沛县太守转任为太子太傅,七年后又升为御史大夫。元鼎五年,即公元前112年,丞相有罪被免职,石庆从御史大夫调任为丞相。

此时,汉武帝对外四处用兵,征讨朝鲜、匈奴、大宛、两越;汉武帝对内则巡狩封禅,大兴礼乐,所以“公家用少”,即国库缺钱了。

因此,桑弘羊等致力于增加财政收入,王温舒等严厉执法,倪宽等发展推广儒学,九卿互相配合治理国家,汉武帝带领下各位大臣恪守职责,整个国家机器运转良好。所以,许多事情都不取决于丞相,“事不关决于丞相,丞相醇谨而已”,丞相只是唯唯诺诺,恭谨小心处世罢了。

司马迁毫不讳言石庆作为丞相纯粹是摆设,“在位九年,无能有所匡言”,如此竟在丞相的位置上待了九年,而没有任何建言献策。石庆大概也不想“尸位素餐”,曾经想惩治皇上的近臣所忠、九卿咸宣的罪行。岂料,“不能服,反受其过,赎罪”,不仅没有治服对方,反而因此受到惩罚,最后只好花钱赎罪了事。

元封四年中,关东难民有二百万人,没有户籍的流民有四十万,公卿们打算请皇上迁徙流民到边境地区来安置他们。“上以为丞相老谨,不能与其议,乃赐丞相告归”,汉武帝认为石庆年老谨慎,不能和他商议国事,于是便赐他告老还家。“而案御史大夫以下为请者”,对御史大夫以下的大臣要求迁徙流民的人查办治罪。

石庆对自己不能尽职而感到惭愧,于是留了一封辞职信,内容如下:

“庆幸得待罪丞相,罢驾无以辅治,城郭仓库空虚,民多流亡,罪当伏斧质,上不忍致法。愿归丞相侯印,乞骸骨归,避贤者路。”

石庆辞职信的意思为:“我承蒙宠幸得以位居丞相,可是自己才能低劣不能辅佐陛下治理国家,以致城郊仓库空虚,百姓多流离失所,罪该处死,皇帝不忍心依法处治我,我愿归还丞相和侯爵的印信,请求告老还乡,给贤能的人让位。”

汉武帝看了石庆的信,又给回复了如下内容:“仓廪既空,民贫流亡,而君欲请徙之,摇荡不安,动危之,而辞位,君欲安归难乎?”

汉武帝意思为,“粮仓已经空虚,百姓贫困流离失所,而你丞相却要请求迁徙他们,社会已经动荡不安了,社会的动荡使国家发生危机。在这种时候你却想辞去职位,你要把责难归结到谁身上呢?”

石庆看到这封信之后,惭愧不已,辞职想法作罢只好,“遂复视事”,又重回丞相岗位继续干活,实际上是“背锅”。因为汉武帝期间,被撤职最多的便是丞相。

汉武帝刚开始有让石庆告老的想法,为什么一封信改变了主意?而这两封信往来到底含有什么深意呢?无论是原文,还是白话文,多遍诵读没有参透其中奥妙。大概应该放在当时背景中去理解其中奥妙了。

“庆文深审谨,然无他大略,为百姓言”,石庆除了细扣律法条文周密谨慎之外,并没有大作为和为百姓说话的表现。

此后又过了三年,在太初二年,即公元前103年,石庆去世,赐谥号恬侯。石庆次子石德继承了爵位。石德后来做到了太常,因为触犯了法律而判处死刑,“赎免为庶人”。

结束语:

司马迁对石奋一家的记录不厌其烦地使用了“谨”字,“恭谨无与比”、“驯行孝谨”、“唯谨”、“孝谨”、“谨慎”、“醇谨”、“老谨”、“文深审谨”……所以说“谨”字是石家传承的因子,小心谨慎,低调做人,不多事,不做事,碌碌无为……如此保持政坛不倒。这未必是司马迁推崇的。

“上时赐食于家,必稽首俯伏而食之,如在上前”,石奋恭敬无比“作秀”表现出“庸才”的迂腐;“事有可言,屏人恣言,极切;至廷见,如不能言者”,石建的虚伪暴露了皇帝的“伪善”;“以策数马毕,举手曰:‘六马。’”,石庆的小心拘谨显示出一副忠诚的奴才相。

万石君一家不学无术,谨小慎微,虚伪矫饰,无耻可笑之至。万石君的出现纯粹是封建专制产物,皇帝需要的是奴才,而不是人才。正是由于庸才、奴才占位,从而阻挡了有才干的人“百无一用”。

司马迁大费笔墨嘲笑石奋一家子,安排在“冯唐易老”之后,从列传顺序地排列上,也可以很好地琢磨一下司马迁的用意。

自古以来,孟母三迁、岳母刺字、画荻教子等诸多教子有方的佳话,《三字经》称颂“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戏剧《打金枝》对郭子仪忠厚传家的演绎……为何石奋“孝谨”家风没有流传呢?或许源于司马迁的讽刺和揶揄,说唱者鄙视万石君一家的奴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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