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调词三首
唐朝 李白
其一
云想衣裳花相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其二
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其三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名诗词解读(以下内容纯本人观点请尊重原创):
清平调:唐朝大曲名,后用为词牌。相传唐开元中, 李白供翰林,时宫中牡丹盛开, 唐玄宗于月夜赏花,召杨贵妃侍酒,以金花笺赐李白 ,命进新辞《清平调》,李白醉中乃成三章。二十八字,七言绝句,平仄不拘。
《清平调词》共三首。全诗构思精巧,辞藻艳丽,显示了诗人高超的艺术功力。
第一首,“云想衣裳花想容,”是云儿想穿杨贵妃的衣裳呢?还是杨贵妃的衣裳美似云彩?是花想像杨贵妃一样的美呢?还是杨贵妃似花一样的美丽?这种意境可谓神化!
花如其人,人胜似花,这春风吹拂和玉露深浓是来自君王?还是来自人生的得意?此等花容月貌,不应在人间,应是天庭生。那天庭西王母的仙居之处,群玉山和瑶台上才可能遇见的。不是仙女又是何人?
第二首,“一枝红艳露凝香”,风华玉露的红是怎样的红?云雨中巫山的美是怎样的美?还种红还有鲜花和露水混合香,还种美也是现实与梦幻的美。如何能比,就算楚王在世也汪然。这种绝世的香,绝世的美,就算汉皇后赵飞燕见了,也得赶紧去补妆了。而“环肥燕瘦”之语就因此而生,(杨贵妃名玉环)。据说:杨贵妃极喜此三诗,时常吟唱,高力士因李白曾命之脱靴,认为大辱,就向杨妃进谗,说李白以飞燕之瘦,讥杨妃之肥,以飞燕之私通赤凤,讥杨贵妃在宫中不检。
第三首,“名花倾国两相欢”,引自典故“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再难得! ”这首西汉李延年的《佳人歌》。说的是汉武帝妙丽善舞的李夫人,李夫人的得幸,则是靠了她哥哥李延年这首名动京师的佳人歌。一阕短短的歌,居然能使雄才大略的武帝闻之而心动,立时生出一见伊人的向往之情。
而此文中的杨贵妃,却真成了唐朝灭亡的祸根。在这里就不多讲。回到正文,“两相欢”即是花衬美人之欢,也是君王与美人的相爱,那种独一无二,让全天下人为之嫉妒恨,“解释春风无限恨”君王既带笑,当然无恨,烦恼都为之消释了。而那后宫三千佳丽的嫉妒恨如何能消失?“沉香亭北倚阑干”是一种两情相悦的美好。可又何尝不是那些因君王独宠杨贵妃之时,三千佳丽“泪水不似君恩断,拭去千行更万行”的悲哀呢?
这三首诗是李白在长安供奉翰林时所作。一日,玄宗和杨妃在宫中观牡丹花,因命李白写新乐章,李白奉诏而作。在三首诗中,把木芍药(牡丹)和杨妃交互在一起写,花即是人,人即是花,把人面花光浑融一片,同蒙唐玄宗的恩泽。从篇章结构上说,第一首从空间来写,把读者引入蟾宫阆苑;第二首从时间来写,把读者引入楚襄王的阳台,汉成帝的宫廷;第三首归到目前的现实,点明唐宫中的沉香亭北。诗笔不仅挥洒自如,而且相互钩带。“其一”中的春风,和“其三”中的春风,前后遥相呼应。
第一首,一起七字:“云想衣裳花想容,”把杨妃的衣服,写成真如霓裳羽衣一般,簇拥着她那丰满的玉容。“想”字有正反两面的理解,可以说是见云而想到衣裳,见花而想到容貌,也可以说把衣裳想象为云,把容貌想象为花,这样交互参差,七字之中就给人以花团锦簇之感。接下去“春风拂槛露华浓”,进一步以“露华浓”来点染花容,美丽的牡丹花在晶莹的露水中显得更加艳冶,这就使上句更为酣满,同时也以风露暗喻君王的恩泽,使花容人面倍见精神。下面,诗人的想象忽又升腾到天堂西王母所居的群玉山、瑶台。“若非”、“会向”,诗人故作选择,意实肯定:这样超绝人寰的花容,恐怕只有在上天仙境才能见到!玉山、瑶台、月色,一色素淡的字眼,映衬花容人面,使人自然联想到白玉般的人儿,又象一朵温馨的白牡丹花。与此同时,诗人又不露痕迹,把杨妃比作天女下凡,真是精妙至极。
第二首,起句“一枝红艳露凝香”,不但写色,而且写香;不但写天然的美,而且写含露的美,比上首的“露华浓”更进一层。“云雨巫山枉断肠”用楚襄王的故事,把上句的花,加以人化,指出楚王为神女而断肠,其实梦中的神女,那里及得到当前的花容人面!再算下来,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可算得绝代美人了,可是赵飞燕还得倚仗新妆,那里及得眼前花容月貌般的杨妃,不须脂粉,便是天然绝色。这一首以压低神女和飞燕,来抬高杨妃,借古喻今,亦是尊题之法。相传赵飞燕体态轻盈,能站在宫人手托的水晶盘中歌舞,而杨妃则比较丰肥,固有“环肥燕瘦”之语(杨贵妃名玉环)。后人据此就编造事实,说杨妃极喜此三诗,时常吟哦,高力士因李白曾命之脱靴,认为大辱,就向杨妃进谗,说李白以飞燕之瘦,讥杨妃之肥,以飞燕之私通赤凤,讥杨妃之宫闱不检。李白诗中果有此意,首先就瞒不过博学能文的玄宗,而且杨妃也不是毫无文化修养的人。据原诗来看,很明显是抑古尊今,好事之徒,强加曲解,其实是不可通的。
第三首从仙境古人返回到现实。起首二句“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倾国”美人,当然指杨妃,诗到此处才正面点出,并用“两相欢”把牡丹和“倾国”合为一提,“带笑看”三字再来一统,使牡丹、杨妃、玄宗三位一体,融合在一起了。由于第二句的“笑”,逗起了第三句的“解释春风无限恨”,春风两字即君王之代词,这一句,把牡丹美人动人的姿色写得情趣盎然,君王既带笑,当然无恨,恨都为之消释了。末句点明玄宗杨妃赏花地点──“沉香亭北”。花在阑外,人倚阑干,多么优雅风流。
这三首诗,语语浓艳,字字流葩,而最突出的是将花与人浑融在一起写,如“云想衣裳花想容”,又似在写花光,又似在写人面。“一枝红艳露凝香”,也都是人、物交溶,言在此而意在彼。读这三首诗,如觉春风满纸,花光满眼,人面迷离,不待什么刻画,而自然使人觉得这是牡丹,这是美人玉色,而不是别的。无怪这三首诗当时就深为唐玄宗所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