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靠《春江花月夜》有“孤篇压全唐”之称出名的张若虚之外,唐朝还有很多诗人凭借一首诗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了印记。比如王翰。他的《凉州词》。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首诗很有名,清代徐增《而庵说唐诗》称:“此诗妙绝,无人不知……”,同朝代的宋顾乐在《唐人万首绝句选评》里更是盛赞:“气格俱胜,盛唐绝作”。至今这首诗仍在传诵,就连语文课本都有收录。
写出如此有名诗句的王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从《凉州词》来看,王翰是个爱饮酒、旷达、反战的知识分子。
关于王翰的历史文献较少,只能从《旧唐书》《新唐书》《唐才子传》《唐诗纪事》《大唐新语》和《全唐诗》中他仅有的14首诗作综合起来了解他。
01
王翰,字子羽,也就说他也叫王子羽,感觉比王翰这个名字好听。
他是并州晋阳人,也就是山西太原人。他家境殷实,生活优渥,估计和王之涣是本家,同属太原王氏大户。
他性格豪放,倜傥不羁,是标准的富二代还透着点儿魏晋风度的味道,文献记载他“喜纵酒,枥多名马,家蓄妓乐”,放到现在来讲就是喜欢酗酒,家里车库有各种知名品牌的跑车,家里来往歌星网红。估计经常刷火箭。而且这个王翰“发言立意,自比王侯。颐指侪类,人多嫉之。”,喜欢自命不凡充当权威发表意见,指点他人。应该属于类似撕葱之类的人物。
还有一首诗可以看出王翰的放荡不羁,那就是《古蛾眉怨》。其中有:
人生百年夜将半,对酒长歌莫长叹。
情知白日不可私,一死一生何足算。
同时,王翰是主张及时行乐之人。“日聚英杰,纵禽击鼓为欢”,每天搞聚会,尽情行乐。他的《春女行》一诗也表露及时行乐的观点,如 “落花一度无再春,人生作乐须及辰。”他的《凉州词》也暗含及时行乐的一层含义。
王翰不仅喜欢歌舞,家蓄妓乐,而且比较了解艺伎的生活,甚至,曾同情过他们。一次,他观看南方儿童伎人表演而心生同情,写下《观蛮童为伎之作》。
长裙锦带还留客,广额青娥亦效颦。
共惜不成金谷妓,虚令看杀玉车人。
王翰能不同其他员外财主土豪歧视艺人,没有像“徽州宴老板娘”为富不仁实属不易。
02
王翰是很有才华的,年轻时就考中了进士。唐朝的科举考试种类很多,分为许多科目,其中含金量最高的当属进士科,竞争激烈,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而且考场外还需要干谒行卷,自我推荐,把得意诗文给显达高官公卿名士等以期获得赏识。所以王翰年轻时就考中进士可见是有真才实学的。
王翰的才华也体现在他的诗作上,比如题为《饮马长城窟行》一诗。
长安少年无远图,一生惟羡执金吾。
骐驎前殿拜天子,走马为君西击胡。
胡沙猎猎吹人面,汉虏相逢不相见。
遥闻鼙鼓动地来,传道单于夜犹战。
此时顾恩宁顾身,为君一行摧万人。
壮士挥戈回白日,单于溅血染朱轮。
回来饮马长城窟,长安道傍多白骨。
问之耆老何代人,云是秦王筑城卒。
黄昏塞北无人烟,鬼哭啾啾声沸天。
无罪见诛功不赏,孤魂流落此城边。
当昔秦王按剑起,诸侯膝行不敢视。
富国强兵二十年,筑怨兴徭九千里。
秦王筑城何太愚,天实亡秦非北胡。
一朝祸起萧墙内,渭水咸阳不复都。
评说秦始皇筑长城抵御匈奴是愚蠢行为,是在筑民怨,这是秦亡的真正原因。
还有《子夜春歌》,描绘春天景色,闲适享受美好时光的诗。
春气满林香,春游不可忘。
落花吹欲尽,垂柳折还长。
桑女淮南曲,金鞍塞北装。
行行小垂手,日暮渭川阳。
王翰有才华还体现在他的文章上,王翰之文有“如琼林玉斝,虽烂然可珍,而多有玷缺”,他文章作品很多,很不错,比较有才名,只可惜没有流传下来。但可以从当时的学士杜华,他的母亲口中感受王翰才名之大,杜华母亲崔氏曾说,“吾闻孟母三迁。吾今欲卜居,使汝与王翰为邻,足矣!”侧面说明了当时人们对王翰才学的认可。
03
王翰的人生的起点并不是年纪轻轻就考中进士,而是被并州长史张嘉贞厚遇之,也就是受到家乡军事领导赏识厚爱。这是他人生有记载的第一位伯乐。因此,喜欢歌舞的王翰曾亲自唱歌跳舞来取悦张嘉贞。
后来,张嘉贞调走,张说来接替任并州长史,对王翰更加礼遇,他迎来了人生仕途的转折。在张说的赏识推荐下,王翰先任昌乐县尉,负责治安捕盗事务。后来张说为兵部尚书为相期间,又征召王翰为秘书正字,管理国家藏书,之后又提升为通事舍人、驾部员外郎。通事舍人是掌管下达指示和呈奏文件等事务。驾部员外郎专门负责往前线输送马匹与粮草等军需物资的副职长官。张说成为王翰有记载的第二位伯乐。
王翰的《奉和圣制同二相已下群官乐游园宴》《奉和圣制送张说上集贤学士赐宴,得筵字》《奉和圣制送张尚书巡边》这三首诗应该在张说征召王翰之后,在中央工作期间所作。
王翰的人生可以说因张说而起,又因张说被贬而落。张说被免除宰相后,王翰也被贬出京任汝州长史,后又调任仙州别驾,之后又贬为道州司马,军队里的闲职官员,最后于赴任途中而亡。《飞燕篇》《蛾眉怨》《春日归思》诗作可能作于这段被贬时期。
《春日归思》
杨柳青青杏发花,年光误客转思家。
不知湖上菱歌女,几个春舟在若耶。
还有一些诗作是王翰出任军事方面官员,在塞外西北边关时所作,如《凉州词二首》。
王翰的陨落,和张说罢相,株连遭贬有关,同时也和他自身有关,比如他的性格,富二代的任性,他的豪放,耿直敢言,自恃才高,颐指气使,整日与才士豪侠聚会纵酒纵情歌舞打猎等等。
王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说是个豪放旷达之人,是个……,我相信从前文很容易看出来。总之,可以肯定的是,王翰确实是一位有真才实学的“富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