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白巅峰之作的其中一首,历来受到后世诗词评家们极高的评价,这首词和李白的另一首《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一同被誉为“百代词曲之祖”,这首词就是传世经典《忆秦娥·萧声咽》。
《忆秦娥》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其实这首词是否出自李白之手自明代起有所争议,但在主流诗词评家们的观点中,大多数还是倾向于此词确为李白所作。在这里,我们也从此词作者为李白之说吧。
这是一首相思词,大概意思是说一个美丽的女子从梦中醒来,因为思念那远方的爱人,她遥望着咸阳古道,心中无限悲慨的情景。
原本常见的相思词,这一首为何得世人如此推崇?除了词本身高超的艺术手法外,更重要的是其中的境界之远大,已超越了个人的情感,甚至放大到了历史在时间和空间中的现实规律,其中的开阔和哀感,已经不再是某一种情感和悲喜得失所能言喻了。
上阕写道萧声呜咽,美丽的女子从梦中醒来,看着秦楼上明月高挂。这是一幅清明凄冷的动态画面,画面很美,寒月照着秦娥,美貌的秦娥望着月亮,面容忧伤。
“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这里的秦楼月在音韵上和上句重复,但是在词性上转变为了主语,秦楼明月,一年一年新出的柳枝,都见证着灞陵上的伤怀离别。女子望着秦楼月,想到了当初在灞陵送别爱人时的沉沉伤感,不由感叹,这秦楼月和年年新柳见证了多少生离苦别。
秦娥自梦中醒来,首先由个人的孤寂相思而倍感伤怀,进而想到送别离人的情景,感叹这世间离别之苦,日日在灞陵重演。那“秦楼月”和柳色一年又一年的看着这人间离别,而自己的相思之苦,也在它们的见证下过了一年又一年,爱人远去多年,却还未见归期,自己只有年复一年地独饮这份孤寂。
到了下阕,词人起笔宕开,整首词的境界之广阔远大正是在下阕而起,“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乐游原上,清秋节时热闹喧嚣,而那咸阳古道上远去的人却不见回音。“清秋节”意指重阳节,“乐游原”是唐朝时著名的游览之地,登乐游原可观长安城全貌,李商隐的名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登乐游原》),正是登乐游原观景时而作。
最后,词人以“音尘绝”起句,写道:“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远去天涯的人全无音信,西风吹过,夕阳残照下,那汉朝的陵墓和宫阙孤寂地悠悠伫立。悲欢、合离总是无法抗衡的,历史的兴衰也是如此了,就像那汉家宫阙,也曾繁华兴盛,但还是在历史的车轮下消亡远去了,只留下这萧条的陵阙遗迹,苍凉静默。
后世有人据整首词的意境,推测此词是李白在唐玄宗天宝后期所作,唐天宝末期表面歌舞升平,盛世繁华,实则已有隐隐忧患在蠢蠢欲动,似乎静待着在某一刻将最后的繁华吞噬。如果李白确实是于天宝后期写下这首词,那么当时的历史环境正是他感叹历史兴衰的哀感来源,而词中意境更为远阔的地方在于,他跨越了王朝的兴衰,扩大到了历史本身的规律中,宇宙生命的兴衰哀感就这样自然地表达了出来。
历史的兴盛衰亡展现的是历史、自然、生命的博大远阔,西风不会变,夕阳也不会变,自然万物皆可静静看这世间的兴衰轮回,这是自然给予人的哀感,是时空给予历史的真相。
相思本是寻常情感,那月色残阳、陵阙遗迹也是文人墨客们常用来写意寄托之物,李白就将它们写出了旷世之感。在这一点上,古往今来取得成就的文人们,他们大多是将寻常的事物、寻常的情感写出了高绝的境界,在平凡之物中他们以自己的情感体会,和对艺术的感知力,写出了一份不平凡,这也就是文学最大的魅力罢。
西风残照,汉家陵阙,秦娥的相思,再也不是寻常的相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