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仲永的故事和道理简短(王安石伤仲永启示录)
唐宋八大家之一的王安石写过一篇《伤仲永》,相信大家都读过。知常容一直每天更新一篇文章,频率高后就缺少题材。于是我在网上乱翻找题材,恰好翻到王安石这一名篇,再然后就有了这一篇文章。这一篇《伤仲永》写的很妙,全文没有出现“伤”,却将“伤”呈现淋漓尽致。王安石在文中提出一个观点:
如此其贤也,不受之人,且为众人;今夫不受之天,固众人,又不受之人,得为众人而已耶
这个观点很有警示作用,同时也充满正能量,像方仲永这么聪明的人不学习最终只能成为普通人,如果普通人再不学习,那会变成怎么样呢?
这个给初中生读是很好的,让他们更一步明确读书的意义和价值,我想这也是此篇选入教材的原因之一。
作为一个中年人重新再看这一篇文章时,读出的自然不是初中时期读出的内容。
仲永真是神童吗?
方仲永家祖上世代为农,与书香门弟无关,在毫无书香氛围熏陶之下,五岁的他突然哭着闹着要父母买书具,然后就会作诗。
吟诵诗篇的可能性是存在,因为他或许听过什么,接触过什么,但直接拿笔写出来似乎不太现实。六祖慧能大师他自己不识字,他看到神秀上座作的偈,就让别人替自己在墙上作偈。他会作偈但不会写。
因为书写是一种技能,技能是需要训练。
这是第一个疑问。
第二个疑问就是仲永天份真的这么好,为什么整个县中没有一个人愿意收他做学生呢?遇到天资聪明的学生,这对老师来说也是一次难得机遇。从人性的角度来说,面对一个前途无量之人,大家还是愿意锦上添花的。
就算他父亲整天拉着他去赚钱,肯定会有乡绅出现劝说,这是一个人才啊。在古代乡绅的影响力是很大的,方仲永的父亲再混蛋,也得听劝。
为什么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呢?
王安石的年龄比方仲永稍大一些,他也只有一次接触到仲永,他对那时的仲永作出的评价:
令作诗,不能称前时之闻
换句话说,王安石此时的水平已经比方仲永高很多,才能作出这样的评价。
再后来方仲永就是一个普通人,这又是听别人说的。
神童,普通人,这两个标签都是听说,亲证的只有一次,那就是与方仲永的接触。
这一次的亲证证明传言大于实际,方仲永并不神奇。
方仲永并不神奇这才是确确实实的,神童会不会只是别人传言呢?
王安石写此文是在他进士及第之后的一年。他进士及第是1042年,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就能够进士及第,这本身就是一种天份。
在中举之前,王安石的文章就得到大儒欧阳修的赞赏,所以王安石的欣赏水平自然也是极高。
是否可以推论出一个结论:仲永的真实水平并不是像传说中那样神,而只是稍好一些,不是一等一的天才,他的神童最多是很小范围内的神童。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无人出来劝阻他父亲拉着仲永四处赚钱,也可以回答为什么无人出面收他为学生,因为不入行家眼。
仲永只在小地方稍为出众,然后被小地方的众人演绎成的天才。
这就好比一个人在乡村中学永远是第一名,大家全都仰视,但当他满怀信心来到省城进入重点中学,才发现自己根本啥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将自己秒成渣。这种类似体验相信很多人都有过。
谁伤了仲永
我们将仲永身上的光环撕开之后,我们就可以来讨论伤仲永这件事。
有人说这件事情要负最大的责任的是他的父亲,如果他父亲专心培养他,而不是利用他,到处交友赚钱,成为仲永的经济人,那么仲永起码不会变成普通人。
这让我想起了“井底之蛙”,当东海之鳖与井底之蛙对话时,他们所描绘的景象完全是不同的。
井底之蛙很满足他的现状,但当东海之鳖告诉他天地有多大时,它就被秒成渣了。
夫千里之远,不足以举其大;千仞之高,不足以极其深。 禹之时,十年九潦,而水弗为加益;汤之时,八年七旱,而崖不为加 损。夫不为顷久推移,不以多少进退者,此亦东海之大乐也。——《庄子·外篇·秋水》
作为在宋朝世代为农的家庭中长大的父亲,他的眼光会有多遥远呢?请你告诉我?
我很能理解他父亲的行为,这不是替他父亲说话,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相信比我年纪更大的朋友更容易理解。
因为大家大多从农村打拼出来,也看到过农村这些现状。
我记得我读书时班级里有一位女生读书很好,属于永远班级前三名,她父亲硬不让她读了,因为觉得浪费钱。男生处境稍好一些,但中途辍学回家务农的也不在少数。这仅仅是上个世纪的事情,可以推想在宋代这种等级森严的朝代情况只会更严重。
当长期生存危机的压迫下,人低头劳作久了,背弯了,就根本看不到前方是什么,只能看得到眼睛前面是什么。
这就是宋代教育的门槛。接受系统的教育永远不是那时普通农民能想象出来的,当然异数永远存在。
能像孟子的母亲一样的眼光的人并不是大多数,而且孟子家也不是世代为农,他是鲁国贵族孟孙氏的后裔。
当一颗好种子长在贫瘠的土地上的时候,它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能长壮那还需机缘。
古时农村有句古话“多个人无非是多双筷子”更能证明一种世界观。
令人失望的是仲永自己。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穷人家的孩子没有什么依靠,父母只能提供你活着的机会,却无法提供更上一层的需求,这是宋代老百姓的真实写照,他唯一依靠的是自己的努力。
就算父亲天天拉着他,把他当作摇钱树,空闲时间自然还是有的,为什么他却没有去努力呢?
凿壁借光,悬梁刺股的故事相信方仲永也清楚。
唯一的答案就是方仲永也沉迷在自己的聪明之中了。
这又让我想起一件事情,前几年我有个朋友赚了一点钱,想做点好事,他去乡下小学找那种品学兼优但家庭贫困的孩子,愿意资助他们到大学毕业。
结果硬生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因为学校的老师给他的反馈就是学习好的家庭条件都不是很差。知常容听到心中一惊,当然我情愿相信只是一个个例,没有代表性。因为我也是农村长大的孩子,我的祖上也全是务农的。
有人说仲永只是一个孩子,在那个时候懂事的孩子并不少,你翻开史书肯定能找出很多人。
王安石可以通过文章认识曾巩,并成为好朋友。曾巩的祖父曾致尧、父亲曾易占都是北宋名臣。正因为通过曾巩这一层关系,使得他受到了欧阳修的赞美。
王安石的叔祖是咸平三年的进士,父亲王益做过几任州县官,他的几个兄弟为官的也挺多。
为什么王安石可以做到,而仲永却无法做到用诗文去结识朋友呢?
王安石作为非底层之百姓,他真的完全明白宋代底层百姓的艰辛呢?
他说的“伤”与知常容现在读出的“伤”或许并不完全一样,但我觉得我能读懂王安石的“伤”了。
王安石最后一句话说的没错。
固众人,又不受之人,得为众人而已耶!
人不努力学习是绝对不行的!这是避免“伤”的法子。
但我又糊涂了,这个道理仲永和他的父亲难道真的不懂吗?
如果方仲永生活在现代,或许他受到媒体的关注,会获得较好的教育环境,或许又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