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中国先民最初的懵懂情愫;“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才敢与君绝”,这是汉乐府里的忠贞宣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是江南细雨下的绵绵相思。太多关于爱情的古诗词,让我们久久回味,但是要问最感动人心的,还得是生离死别后的那份坚守。
一唱一和《钗头凤》,物是人非事事休
千百年来,陆游与唐琬的爱情故事,引得众人唏嘘不已。明明是夫妻情深,却因为种种原因,只能各自成家。青梅竹马的陆放翁与唐名婉,表哥与表妹的一段佳话,最终却败在了强势的婆婆手中。此后,陆游被迫再娶王氏,唐琬也嫁给了大她十九岁的官宦,吟诗作对的小两口再相见,已经分隔近十年。
在山阴城里的沈家花园,仕途不顺的陆游,竟然偶遇前妻唐琬。两个人瞬间愣住,往事历历在目,太多的话憋在心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现在的唐琬,已经是嗣濮王第七子赵士程的爱妻,而他陆游只是被朝廷权贵排挤的书生。在征得丈夫同意后,唐琬向陆游敬酒一杯,推杯就盏间,更激起了诗人陆游的感伤。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也许是不愿唐琬看到自己的失落,也许是自己内心有愧,怒而不争,书生陆游只悄悄写下了这阙《钗头凤》。
想念、悔恨,追忆、惆怅,陆游的心情没人能够明白,除了诗句中的主人公——唐琬。或许是命运的安排,五年后的一天,相同的地点、相同的女主,这一次是唐琬无意中的发现,藏在心底的悲伤迅速决堤。随即再和一曲《钗头凤》,“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既然舍不得,当初为何不争取?
悼亡诗里梦爱妻,十年坎坷泪千行
一生起起落落的苏轼,看惯了宦海浮沉,唯独对家人和爱妻充满愧疚。19岁进京赶考,名噪一时,得到了主考官欧阳修的赏识。34岁时因为针砭时弊,质疑新法,又被朝廷流放。知任地方时,兢兢业业,不曾想却卷入了“乌台诗案”。押解进京,牢狱之灾,再被流放。王安石变法失败后,苏轼再被启用,然而好景不长,又硬又偏执的苏轼,又被下旨流放。
他这64年的生涯,享受了荣华,也吃尽了苦头,就是放心不下亲人们。与兄弟赋诗《水调歌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向亲人寄思《望江南》,“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然而,最感人的诗词,当属他为亡妻所作——《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君与轼琴瑟相和仅十年有一,轼于君亡次年悲痛作铭”,在妻子王弗去世一年后,苏轼悲痛欲绝地写下《亡妻王氏墓志铭》。去世那年,王弗27岁,留下儿子苏迈年仅6岁。聪慧谦恭、知书达理的王弗,更像苏轼的人生知己。虽说此后还有王朝云和王闰之相伴,但是没有谁能取代王弗的地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那是第一次得罪权贵后的出京,调任密州的苏轼梦见了走了十年的亡妻。梦境与现实,恩爱再悲凉,苏轼的苦向谁说?
革命伉俪多奇志,杨柳轻飏赴国难
说起杨开慧,大家脑海里闪现的就是伟人妻子,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这位倔强的湖湘妹子,青年时期与毛泽东相识,自此成为革命伴侣。他们的爱情故事开始于长沙,定情于北京,成长于轰轰烈烈的工农革命中。然而,随着大革命的失败,白色恐怖的阴云笼罩,共产党员唯有用武装暴动反抗压迫。
两个人不得不分离,杨开慧独自带着孩子,多少苦痛自己扛,终究没能挡住恶魔的脚步。1930年11月,反动军阀凶残地杀害了杨开慧,狱中的她大义凛然,“你们要打就打,要杀就杀,要想从我的口里得到你们满意的东西,妄想”。面对敌人的威逼利诱,更是坚贞不屈,““要我与毛泽东脱离关系,除非海枯石烂!”
当妻子牺牲的消息传来,井冈山上的伟人泣不成声。“开慧之死,百身莫赎”,再深沉的爱只得藏在心间。同样是革命战士的柳直荀,没有牺牲在斗争的一线,却倒在了自己人的迫害中。柳直荀与李淑一的爱情,牵线人正是杨开慧,因为他们都是湖南长沙的进步学生,自然选择了志同道合的战友。
“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20多年后的新中国,两个同病相怜的战友,再一起想起了自己的挚爱。为革命而牺牲,焉能不骄?《蝶恋花·答李淑一》的词风,瞬间化悲痛为力量!
后记
尽管,中国人的情感表达是非常内敛的,但是面对人间挚爱、生命伴侣时,人们又出奇地一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当我们再次临近七夕时,回顾自己的情感之路,或许那里有很多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