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童年

母亲出生在青海门源的一个牧主家里，听母亲和知道我外公的老人们讲，我外公是皇城一带远近闻名在大牧主，家境非常富裕。外公很严厉也很抠门，外婆却很慈爱善良。母亲是在外婆的宠爱下长大的，外婆脾气好，从不打骂孩子，也不干涉他们的行为，任由他们自由自在的成长，这种环境里长大的母亲阳光，率真 ，顽皮、自主、大胆，敢爱敢恨。

母亲小时候非常顽皮，胆子也很大，她和舅舅闲着没事就到处去抓蛇，并把蛇挂在外婆的帐篷口，吓得她不敢出门。他们还抓来碗口那么大的癞蛤蟆，在癞蛤蟆的嘴里放几粒青稞，到了天黑悄悄把癞蛤蟆放在外婆的床底下，癞蛤蟆因为嗓子里卡着青稞，不停的咳嗽，那声音很像一个得了哮喘病的老头在咳嗽。草原上的牧民住的都很分散，你可以想象在一个夜黑风急的夜晚，外婆的帐篷里有一个得了哮喘病的老头站在外婆的头低下咳嗽一晚，外婆会吓成什么样子？我也亲身领教过母亲的恶作剧，那是我上初一的时候，中午放学回家，老远看见母亲笑嘻嘻的站在门口等我，等我走近后，她把一个大大的纸包放在我手里，说是好吃的。我正饿的肚子咕咕叫呢，兴奋的我剥开里三层外三层的纸包，你猜怎么着，突然一只青蛙从纸包里跳出来，只冲我的怀里。我当时吓得魂不守舍，哇哇大哭，母亲却拍手大笑。那年母亲快五十岁了。

不知道你信不信因果轮回，我是信的，母亲的这种调皮后来百分之百的遗传给了她的孩子们，而且青出于蓝胜于蓝，母亲因此也和外婆一样受了不少苦，淘了不的少气。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母亲十三岁了，外公长年领着雇工在皇城草原上放牧，把外婆、母亲和舅舅安顿到毛家庄董地主家的大院里，母亲就是在那里度过了她的少年时光的。

外公把母亲和舅舅送进学堂，想让他们识些字，学些文化，学些礼数。每天早上，外婆早早起床，为母亲准备好牛肉干、糌粑和奶茶，让佣人陪着去上学，母亲和舅舅跟着佣人很乖巧的朝学堂走去，一直到淡出外婆的视线才停下。之后他们便朝学堂相反的河边跑去，他们在河边摸鱼玩耍，直至日上杆头才回家。学堂的先生见母亲接连几天不来上学，就带着学生到外婆家抓人，母亲气定神闲的坐在两只猎狗中间，使得先生和学生都不敢靠近。据母亲讲，她经常被先生头顶砖头罚跪。母亲讲这段经历时总是眉飞色舞，一点都没有羞愧的意思。我们听着也津津有味，羡慕万分。母亲就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浑水摸鱼的上完了小学，在那个大多数人都是文盲的年代，母亲算是有文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