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
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
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清朝曹雪芹《红楼梦.杏帘在望》
初衣解诗:我们在《红楼梦》里可以看到很多传世的诗句。比如林黛玉的“冷月葬花魂”,她的“花谢花飞花满天”。
在《红楼梦》这本书里,作者开篇就说“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也,一并使其泯灭。“于是红楼梦中的诗到底是谁所做就成了一桩公案。
现在因为《红楼梦》作者已经考证出来了是曹雪芹,那么凡是在红楼梦里的诗词都归列在曹雪芹名下。但实际上我看到的,从现实中考虑出来的,曹雪芹的现实的诗作,并无有太多人和红楼梦里的经典诗词相媲美。那么《红楼梦》,那些诗词的原作者到底是谁,已经无可考。
然而如同历朝历代佚名的诗作,正是因为隐去了其真实的姓名,而那些诗词如美玉一样的横在历史文化的长河里,因背景的暗淡却分外的夺目和璀璨。
这次初衣来谈的,就是在红楼梦中,一首迥然不同却有别有风致的诗《杏帘在望》。
“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打马从山野走过,有杏黄色的酒帘,飘在春天的风里,让人人心一爽,在视野之中,出现了人家山庄。在郊游里,我们常常希望碰到一个能够打尖的地方,这不,刚刚略感疲倦,就看到了黄色的旗帜出现在视野里。那是人家和酒馆的所在。能够缓解旅途的疲劳,让人有所期盼。
“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这是走进了村庄,那鹅游泳在了有菱花䓷叶的水中,那燕子穿梭在桑榆院落和木梁间。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那脚边是一垄垄春天的韭菜,它们的深绿点缀着田野,而远处无尽的稻田,正开的花,微风送着稻浪,传过来阵阵的香气。
而传世的名句就是这一联。尤其是十里稻花香。稻花往往是夏天开的稻子的花,气味淡雅,但是成片的稻田,会有一种独特的芬芳。
那么“十里稻花香”还用作形容成熟的稻谷。那金色的稻谷在田野间,在秋天的太阳下,散发出一种独特的谷物成熟的味道。我们一说起稻花香,就会想起连片的金色的稻谷,空气里漂浮的成熟的丰收的味道,比春天的更加饱满,更加绚烂。
“盛世无饥馑,何须耕织忙”。我记得有一首非常有名的唐诗,“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说的是在战乱的唐朝,土地兼并严重,四海之内的田地都有主人,而普通的农民却因为饥荒战乱而饿死。
在《红楼梦》中这首诗其实是出类拔萃的。它是作为林黛玉替贾宝玉代写诗词,而获得了皇妃贾元春肯定的一首诗,并把它列为大观园诗作的第一名。可以说林黛玉平常所做的诗社的第一名都没有这个第一名来的厚重。它的风格清新朴实,有着陶渊明和陆游诗的双重风格,田园,明丽,向上。和林黛玉其他的诗作迥然不同。当然我个人也不认为这就是林黛玉写的,只不过是借了林黛玉这个人物。
这是一首极具有风味的田园诗,落脚却有陆游一样的胸怀。我们知道陆游是一个爱国的诗人,他往往会在山水田园中寄托对家国的热爱。
这同时也是一种政治理想诗,这个不可以是林黛玉的,却肯定寄托了曹雪芹的理想,他愿望的家国,人人平等,盛世饥馑,十里稻花香。但这显然不在红楼梦的大观园里。
因为我们可以看到,在红楼梦的大观园里,贾宝玉曾尖锐的嘲讽,说稻香村是一个刻意布局的作品,没有活水,不依山林,是一个人工刻意制造出来的自欺欺人的田园美景。因为这番的说辞遭到了他父亲强烈的反感。
而曹雪芹却又特意地将这样一首诗穿插在大观园的诗作当中并且名列榜首,当然从其风格用词上也无愧第一,那也是有它多重的寓意的。
的确这首诗所描写的田园风景,是曹雪芹的理想。但这种理想在大观园那一种建立在皇权之上的富贵,和转瞬即逝的荣华,是完全两种不同类型的人生和家国理想。
也就是说这样的美梦在大观园甚至推而广之在一切类大观园的地方,都不可能真的实践,要实践也是作假。
而在广大的农村地区,我们从红楼梦中已经得知了,动不动就有灾荒,不是雪灾就是旱灾,观红楼梦贾府的庄园,都不能保证盛世无饥馑,何况其他地方广大的地区。这首诗极具有反讽的味道。
但是抛开这首诗的背景不看,这首诗分明就是曹雪芹的理想国。只是这一个理想,在他的有生之涯,成为了永恒的泡影。
那么我们单就这首诗来看,十里稻花香,蕴含着多少农民丰收的喜悦。而我们现代伟大的国家,已经将这种喜悦扎扎实实地固定下来。
每年的秋分,是中国农民的丰收节。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
让我们在这秋天里,在太阳里,去闻着那散发出来的成熟谷物的香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