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又称《天方夜谭》,是一个来自阿拉伯民族的民间故事集。《一千零一夜》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自产生之时就与“时间”密切相关。近800年的采集、充实过程,500多年的流传历史,宏大的叙事背景,离奇的故事情节,无不为《一千零一夜》增添着神秘的色彩。
20世纪初,《一千零一夜》传入中国,在此后的一个多世纪中,对大多数中国人而言,《一千零一夜》是一本充满想象力与好奇心的童话故事,与童年与回忆相关。最近几十年,才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它的“成年人属性”,像是商人赚取第一桶金的精心盘算,传统社会对待爱情与女性的态度,乱世之中安身立命的法则等等。
讲述《一千零一夜》故事的人,是古老的萨桑国宰相的女儿桑鲁卓,她像中国古代巾帼英雄花木兰一样“替父出征”,只不过,她的战场在幽深的皇宫中,她所要征服的是暴虐的君王。正如我们在赞美花木兰的英勇时免不了心疼,阿拉伯民族塑造出聪慧且勇敢的女孩“桑鲁卓”形象,却饱含无奈之下的急中生智,苦长人生中的艰难求生。
《一千零一夜》并没有锦上添花的颂扬,也绝非空穴来风的想象。《一千零一夜》的第一个故事“国王山努亚和他的一千零一夜”不仅解释了故事集的来源,更是一个离奇到荒诞的故事。
当年,萨桑国国王兄弟因为目睹了王后与乐师、奴仆一同嬉戏歌舞,便深感自己被“背叛”,不仅下令杀了王后与奴仆们,甚至还因此憎恨世间所有的女人,“每天娶一个女子来,在王宫过夜,但每到第二天雄鸡高唱的时候,便残酷地杀掉这个女子。”
多年来听闻女性被伤害的少女桑鲁卓,主动请缨进入皇宫为国王讲故事,每次只讲开头和中间,将结尾留待天亮以后的“明天”,才因此保住了性命。可以说,《一千零一夜》自古带着“求生”的基调,当故事讲述与性命生死相关,故事就不再仅仅是听听而已的戏言,而是用生命写就的寓言。
日复一日,桑鲁卓的故事无穷无尽,一个比一个精彩,一直讲到第一千零一夜,桑鲁卓一共讲了一千零一个故事,终于感动了国王。
少年不识故事意,读懂已是书中人。细读过后你会发现,《一千零一夜》以戏谑的外表讲述的却是赤裸裸的人性,和社会运行的底层逻辑。国王的弟弟眼见妻子与乐师弹唱便闷闷不乐,却在看到国王的王后与奴仆们饮食歌舞后瞬间被治愈:“比起这个来,我的灾难可算不上什么!”
看到他人经历与自己相同的苦恼,原有的苦恼便会烟消云散。这种“玻璃心”不正是生而为人最隐秘、最真实的一面吗?
数百年来,《一千零一夜》长盛不衰的魅力就在于,它不仅告诉人们什么是“善良”与“富有”,也向世人揭示着商业的原罪;它既赞美人的英勇与忠贞,也毫不掩饰偏见与愚蠢。它不仅有“请问问黑夜,我现在怎样, 它会透露我长夜不眠的消息”这样诗一般的语言,也有“只有在隐蔽的地方,才有安稳可言”的警世恒言。
如果只是将《一千零一夜》看作给“给孩子的礼物”,只为满足人们的好奇心,那就太可惜了,它是一本古老的生存指南,如今仍能带给我们无尽的启发和感动。或许,只有见识过生活真相的人,才能真正读懂《一千零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