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
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
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玉楼春》
这是欧阳修的一首词,表现的是一名闺中女子对丈夫的深厚思念和别离的怅恨。
发端句“别后不知君远近”,是女子恨的缘由。
为什么恨?
因着自你我分别以后,我不知晓你的行程远近,满目凄凉,心中仿佛有说不尽的苦闷。你越走越远,渐渐断了书信;鱼书不传,我又该去哪里询问你的消息呢?
“渐行渐远渐无书”,词人一连使用三个“渐”,将思妇的想念由近处推向远处,仿佛要去追寻爱人的踪迹,然而雁绝鱼沉,她又能到何处寻觅踪迹呢?
与丈夫间,仿若隔着浩浩水域,茫茫空间,胸中充塞着的是满目的凄凉况味。
如果说,上阙词人是从思妇追踪行人的角度来抒情,那么下阙,词人便变换了视角,直接从思妇自身处境的角度,深入细腻地刻画了思妇的内心世界,着力渲染了她秋夜不寐的愁苦。
风竹秋韵,原是寻常景物,然而在与亲人远别、空床独宿的思妇听来,万叶千声都是离恨悲鸣,一叶叶一声声都在牵动着她无限愁苦的心情。
女子为了摆脱愁苦,急于入睡成梦,故特意斜靠着孤枕,幻想着能在梦中觅得郎君身影。然而“愁极梦难成”,那一盏作伴的残灯也熄灭了,灯花燃成了灰烬。
思妇的命运变得同灯花一般凄迷、黯淡,结尾一句,将哀婉幽怨之情韵书写得格外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