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亭原文和翻译(牡丹亭的白话文全文)
《红楼梦》三十二回,黛玉在梨香院墙角,听到戏文:“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心下感慨,再听到“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已经不自觉地点头自叹,原来戏文不仅讲得了好故事,也有好文章。
这句连黛玉都要感叹好文章的戏文,正是汤显祖的《牡丹亭》。关于杜丽娘和柳梦梅的经典戏剧故事,是传统经典,自己熟悉,外人倒未必了解。
与汤显祖同时代的莎士比亚的戏剧,享誉世界,离不开英语的传播。而国内戏剧要想传播到世界,必然也离不开语言的支持,许渊冲先生用自创的“三美”理论,翻译中国传统诗词、戏剧等经典,力求将中国文化之美推广至世界。《许渊冲译牡丹亭》便是先生翻译四部经典戏剧中的其中之一。
读《许渊冲译桃花扇》的时候,看到先生将《桃花扇》特意点出“血染”(with Blood),既高度概括出故事的内核,又通过此细节渲染出此剧的悲壮挽歌。因此在看《许渊冲译牡丹亭》时,就特意留心了先生如何翻译《牡丹亭》一名,果然 Dream in Peony Pavilion 一出,就知道这是以梦连接的戏剧,翻译的核心点抓得透透的。
甚至在看到“柳梦梅”的人名翻译,都不得不感叹一句,许老的翻译真的是不固于定势,而是尽可能地传递出完整的故事。我们知道,如果没有英文名,人名在翻译中基本是保留的,用拼音表达是范例。在第一出标目中,翻译出场的汤显祖为 Tang XIanzu,第二出言怀中,小生柳梦梅则翻译为 Liu Dreamer of Mume Flower,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谁翻译名字是这样翻的?!
这要说起柳梦梅名字的缘故,他原名是什么剧中并没有提及,只是提到在半月前,做一梦,梦到一园梅花树下,站着一位美人,说道:“柳生,柳生,遇俺方有姻缘之分,发迹之期。”所以改名为梦梅,字春卿。
倘若直接翻译为 Liu Mengmei 倒是符合人名翻译的规律,但讲明白改名的缘由、所改之名,以及后续的发展,似乎名字直译又太单薄。跟外国人讲文化,最好还是揉开了、掰碎了讲,否则单纯一梦,杜丽娘死而复生,“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就讲不明白了。
虽然看起来 Liu Dreamer of Mume Flower and Lover of Spring 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名字,但这样翻译有助于理解,当然也有利于向外传播。
《许渊冲译牡丹亭》是借许老翻译,第一次读原文,有完整的中英文对照,还有注释,读起来难度不大,倒是对《牡丹亭》原文有了更多的欣赏,有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学习和了解,对戏剧中经典词曲的品读。
“萱花椿树”指代父母,“三六九比势”指旗鼓相当,势均力敌,“窥园”用典董仲舒,指他在帷帐内专心学问,三年不去看一下园圃……这些注释既帮助了理解原文,又增加了新的知识,即使不看英文翻译,也值得读一遍。
杜丽娘初上,唱曲“娇莺欲语,眼见春如许。寸草心,怎报的春光一二”,看到满园春景,借用孟郊诗句“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观景引下文,敬父母伏笔杜丽娘娇养,死而不入枉死城,借父亲善名且有再还生之可能。
梳妆打扮去游园,“开我东阁门,展我东阁床。瓶插映山紫,炉添沉水香”,这是《木兰辞》中木兰归家的一句,后句映山紫、沉水香无不显露出杜丽娘的掌上明珠身份。
就此两篇小曲,足以展现故事的细节和铺垫,汤显祖用典的文学修养。然在全篇词曲中,有一小节读来朗朗上口,而且蕴含浅显的道理,让人欢喜:“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如果能做到要爱什么就爱什么,生死都由自己决定,人生无约束的肆意洒脱,那么就没有人哭哭啼啼、怨天尤命了。但这种非完全的自由,才是人生,不是吗?
一曲《牡丹亭》,听春景一梦,情深不寿;再一曲《牡丹亭》,听人生曲折,何来恣意;
读一遍《牡丹亭》,赏文词佳篇;再读《许渊冲译》,从译文精妙知戏剧之美,拜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