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列子学射，中矣，请①于关尹子。

尹子曰：“子②知子之所以③中乎？”

对曰：“弗知也。”

关尹子曰：“未可。”

退而习之。三年，又以报④关尹子。

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乎？”

列子曰：“知之矣。”

关尹子曰：“可矣，守⑤而勿失也。非独射也，为国⑥与身皆如之。故圣人不察存亡，而察⑦其所以然。”

注释

1. 请：拜见。
2. 子：你。
3. 所以：结构助词“所”和介词“以”组成“所以”，表示“……的原因”。
4. 报：报告，告诉。
5. 守：遵守，奉行。
6. 为国：治国。
7. 察：调查，考察。

译文

列子跟关尹子学习射箭，已经能够射中箭靶，于是去拜见关尹子。

关尹子说：“你知道你射中箭靶的原因吗？”

列子回答说：“不知道。”

关尹子说：“那你的箭术还不行。”

列子回去继续练习。三年过后，列子又将练习的结果报告给关尹子。

关尹子说：“你知道你射中箭靶的原因吗？”

列子说：“知道了。”

关尹子说：“可以了，遵守能够射中的规律不要忘记它。不仅是射箭，治理国家和修身做人也都是这样。所以圣人不看存亡成败的结果，而是考察存亡成败发生的原因。

文言知识

说“请”：“请”在文言文中有以下常见释义。

• 指“拜见，谒见”。如上文中的“请于关尹子”。又如，《史记·酷吏列传》：“造请诸公，不避寒暑”。
• 指“请求，要求”。如《曹刿论战》：“公将战，曹刿请见。”
• 指“邀请”。如“请状”，“请柬”，“约请”。
• 指“敬辞，表示礼貌”。如《墨子·公输》：“子墨子起，再拜，曰：‘请说之。’”

文化常识

关尹子，名喜，曾任周朝大夫，后来任关令将军，后人尊称为关尹子。

关尹子在道教中地位崇高，被封为文始真人。

相传关尹子任函谷关令期间，一次在观察天象时，发现从东方飘来一团紫气，他意识到将有大人物到来。

不久，果然看见老子骑着青色的牛经过这里。

关尹子久仰老子大名，所以盛情款留，希望得到指教。老子为他写下了五千言的《道德经》，然后骑牛西去。

列子，名御寇，战国时期的郑国人，曾师从关尹子。

列子不求名利，清静修道，在郑国隐居四十年，被后人尊奉为“冲虚真人”。

先秦道家创始于老子，发展于列子，而大成于庄子，所以列子是道家学派的重要传承人物。

出处

战国·列子《列子·说符》

启发与借鉴

上文语言简洁，寥寥数笔不但刻画出关尹子严师的形象，同时也从侧面表现出列子的勤奋好学。

学习也好，做事也好，不仅要知其然，而且要知其所以然。只有知其所以然，才算是融会贯通，真正地掌握了事物背后的客观规律。这样无论问题如何变化，我们就不会被它的表象所迷惑，解决起来就可以手到擒来。